作者简介:彭小于(1988—),男,江西鹰潭人,农艺师,硕士,主要从事农场生产管理工作,E-mail:490369972@qq.com。
以台州市仙居县的稻鸭共生有机水稻种植体系为例,连续4 a进行系统追踪,结合有机水稻种植工序划分、人工和物资构成等成本基础信息,分析有机水稻种植的直接成本。结果表明,2016—2019年有机水稻种植每667 m2的平均直接成本为1 154元。平均直接成本占比较高的人工或物资,分别为有机肥、定植、除草、收割和有机生物制剂,分别占比26.1%、14.8%、12.2%、9.5%和7.1%。将有机水稻种植分为育苗、预种和栽后管理3个阶段,每667 m2的平均直接成本分别为137、318、699元,分别占直接成本的11.9%、27.6%、60.6%。
稻鸭共生作为一项种养结合、生态高效的生产技术, 已在全国多个省份得到重点推广, 年总应用推广面积在20万hm2左右[1]。近年来, 有机水稻生产模式日益多样化, 但各种模式的成本差异较大[2, 3, 4, 5, 6, 7]。对比发现, 不同研究、不同模式下有机水稻的直接成本变动较大, 其主要原因是对于物资成本和人工成本、物价和用工工价、种植工序等没有统一的标准归类, 缺乏系统的计算标准, 因而导致结果不一。种植成本是有机水稻生产的核心问题。其中, 地租、折旧、管理等成本多被定义为间接成本, 根据各种植主体的投入和财务划分会有极大不同; 有机水稻实际生产中物资和人工的投入可被定义为直接成本, 又可细分为直接人工成本和直接物资成本。当前有较多研究对比分析有机水稻和常规水稻的生产效益, 然而对于有机水稻的直接人工成本和直接物资成本较少提及, 缺乏对有机水稻种植的成本分析, 对于有机水稻的种植工序、用工工价、人工构成、物资构成等也缺乏相应的基础信息。同时, 有机水稻的种植要求越来越高, 对有机投入品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本文连续4 a对稻鸭共生有机水稻种植体系进行系统追踪, 结合有机水稻种植工序划分、人工和物资构成等成本基础信息, 对比种植各工序、人工和物资等直接成本, 讨论有机水稻种植直接成本的构成和有机品投入, 以期对有机水稻的种植、有机投入品的使用和种植成本的改善等提供一定的数据和理论基础, 为有机水稻的种植和研究提供借鉴。
仙居县隶属于浙江省台州市, 地处浙江东南, 台州市西部, 县域面积2 000 km2, 其中丘陵山地面积1 612 km2, 占全县面积的80.6%。仙居县气候属亚热带季风区, 年平均气温18.3 ℃, 全年无霜期240 d左右, 雨量充沛, 历年平均降水量2 000 mm左右。
有机稻种植区所在的双庙乡地处仙居东南, 东界临海市, 南邻朱溪镇, 西接大战乡, 北连下各镇, 地域面积60.91 km2, 距离仙居县城23 km, 现有耕地面积796.7 hm2, 为典型的半山区农业乡, 雨量充沛, 年降水量1 376.8 mm, 水资源丰沛。全乡有山塘水库17座, 主导产业为有机稻米和有机水果, 有机稻米主要种植方式为油菜茬单季稻, 有机水果主要有杨梅、蜜梨、桃等。
试验田块为仙居县双庙乡海亮生态农业仙居有限公司农场有机稻田, 田块地理坐标为28° 47'30″N、120° 51'55″E, 海拔高度93 m, 地块面积15.2 hm2, 为典型的梯田地形, 总高差大于15 m。该田块于2013— 2014年种植有机水稻, 2015年空闲, 2016— 2019年种植有机水稻。前茬作物为绿肥, 667 m2产量约合800 kg, 砂质土壤[8, 9], 肥力中等。
1.2.1 稻/鸭品种
2016、2018、2019年有机水稻品种为仙居常规籼稻天丝香, 2017年有机水稻品种为云两优5455。
稻鸭品种为蛋用型麻鸭, 系仙居当地大三白品种, 成鸭体重1.7 kg左右。
1.2.2 有机肥和生物制剂
使用的商品有机肥包括明康汇生态农业集团明光养殖有限公司生产的明光有机肥和浙江海盛有机肥, 价格约600元· t-1, 其中政府补贴200元· t-1, 补贴金额记为公司额外收入, 不抵扣成本。这2种有机肥作底肥使用, 每667 m2用量450~600 kg。2016年添加菜籽饼作底肥, 因其含有芥子甙, 其溶血性毒性能使鱼类红血球溶化, 于2016年后放弃使用。
其他有机肥包括:清大元农生产的蚯蚓肥, 约2.15万元· t-1; 吉林省爱民高科股份有限公司或上海概茂农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生产的易健有机矿物肥(1 200元· t-1)和易健生物复合增效剂(4万元· t-1), 主要用于返青追肥和孕穗追肥, 667 m2使用量分别为25 kg和1 kg。
使用的生物制剂主要有除虫菊、苦参碱、桉油精、枯草芽孢杆菌等。
以上有机肥和生物制剂中, 2款商品有机肥和钙镁磷肥(2018年使用)只具备有机评估投入品证明材料(包括检测报告、生产工艺、原材料证明、有机投入品使用申明等), 部分投入品如菜籽饼为榨油直接产出, 哈茨木霉菌只有欧美有机投入品证明, 藜芦碱虽具有有机投入品证明但部分认证机构不认可, 鱼藤酮因对鱼类等水生生物具有大面积毁灭性而放弃使用。其他有机投入品均具有有机投入品证明。
稻鸭每667 m2养殖密度定为15只, 田块面积15.2 hm2, 实际购买鸭苗800只左右, 未分多群, 非全天稻鸭共生。有机稻田周边现有养殖舍, 大田内未设置鸭舍等遮阴挡雨场所, 稻鸭管理主要采用人工驱赶方式, 早上6:00左右入田, 下午6:00左右赶回养殖舍。稻鸭在单一田块逗留的位置和时间通过长竹竿驱赶进行管理, 视田块大小、杂草多少、水浑程度而定。水稻返青后人工赶鸭频率较高, 约15 min驱赶入下一田块, 约4 d稻鸭跑完所有田块, 随后慢慢降低驱赶频率, 抽穗前收回养殖舍喂养。
以下工序中未标明用工工价的为计时工价, 2016— 2018年计时工价为10元· h-1, 2019年计时工价为12元· h-1。
晒种:选择晴天晾晒1~2 d, 以利于出芽齐整。
浸种消毒:采用枯草芽孢杆菌或1%~2%的石灰水消毒。
秧田准备:秧田平整, 沉降后再平整, 可考虑暗出苗技术。
播种:采用台州一鸣一体式播种机。
田埂割草:以每667 m2 17元· 次-1的价格割草, 割草机和汽油由公司负责。一季水稻田埂割草2次:旋耕前割草一次, 抽穗前割草一次。
有机肥撒施:时风农用三轮车或普通三轮车运送, 以2.5~2.8元· 袋-1的价格计算(视田块旱涝程度、有机肥质量和距离而定), 该价格包含上车、下车、转移入田、撒施和袋子清理, 有机肥每袋质量40~50 kg。
旋耕:2016年每667 m2旋耕计件价格为80元, 使用公司自有旋耕机; 2017— 2019年使用公司自有旋耕机和柴油, 旋耕2次, 间隔15 d, 200元· d-1, 旋耕机维修为计时工价。
定植:包含田块平田、打田埂、起秧送秧、机器插秧、人工补秧、放水等工序, 每667 m2合计单价为160~190元, 插秧机和汽油由公司负责, 定植株行距17 cm× 28 cm, 3~5株· 丛-1。
田间抹草:2016— 2018年采用计时工价抹草。2016— 2017年抹草时间稍晚, 抹草前考虑只通过人工赶鸭除草; 2018年水稻返青后开始按计时工价抹草; 2019年水稻返青后按计件工价抹草, 工价为每667 m2 100元, 要求株间和行间的表层土壤必须抹全。
追肥:返青后追一次肥, 孕穗期追一次肥。
晒田:因部分田块低洼, 晒田需要7 d左右, 以田面发裂为准。
水分管理:由稻鸭养殖工人兼管放水, 稻田面积为15.2 hm2, 未配备专门放水人员。
收割:因田块高差大、地块小、部分田块涝, 收割价格为每667 m2 100~120元, 收割机必需将湿稻谷全部送至主干道运输车内, 极特殊田块例外。
运输:小拖拉机500元· d-1, 大拖拉机700元· d-1。
湿稻谷运输至烘干厂后的烘干、储藏、加工等成本不记入有机水稻直接成本。
直接成本是播种至收获过程中直接产生的成本, 种植则产生, 不种则不产生, 包括直接投入的物资和人工, 地租、折旧和管理等费用另计为间接成本。各种植主体的地租、折旧和管理费用不一, 但相对固定, 种植过程中无特殊情况下不可改变, 对间接成本数据的分析作用微小。而直接成本是由技术人员在有机水稻生产过程中直接产生的, 对其数据进行分析便于成本调控和对技术人员进行考核。
有机水稻种植过程可分为育苗、预种和栽后管理3个阶段:育苗为播种至移栽前的秧苗管理过程; 预种为有机田块移栽前的准备工作, 包括田埂割草、施肥、旋耕等工作; 栽后管理为有机水稻移栽到收割的过程。本文以此划分, 便于分阶段统计育苗、预种和栽后管理的成本。
技术员使用派工单统计工人每天的工资, 计件工资待完工后统计, 每日派工单经生产场长核实后, 由财务统计人员录入明康汇农业集团统一联网运作的青花瓷追溯管理系统。本研究中的成本数据从该系统导出, 经查错微修改后, 通过Excel 2010软件进行处理。
如表1所示, 2016— 2019年有机水稻每667 m2的直接成本在1 005~1 326元, 其中, 有机肥、定植、除草、收割、有机生物制剂占比较高, 每667 m2的4 a平均成本分别为301、171、141、109、82元, 分别占比26.1%、14.8%、12.2%、9.5%、7.1%, 其他成本主要为放水、播种、湿稻谷运输、诱捕器悬挂、清沟等, 因类别繁多且单类成本较小, 暂不做分析。经过4 a的实践经验积累, 稻鸭模式下有机水稻每667 m2的直接成本可以控制在1 100元左右。
2017年种植品种为云两优5455, 该品种系杂交稻, 种子成本较高; 其他年份种植品种为天丝香, 均系常规稻, 种子成本相对较低。
有机基质和收割成本基本保持平稳, 因田块小、多, 梯田高差大等原因, 收割价格高于其他种植主体的收割价格。
除草成本主要包括田埂割草和田间抹草。田埂割草成本基本保持平稳, 田间抹草经由2016— 2018年的计时制到2019年的计件制, 2019年田间抹草成本最高, 但对除草的效率、人工的充足性、除草完成的及时性、水稻的产量等都有一定的提升。
定植成本呈现逐年下降趋势, 降至每667 m2 160元后基本不变。2017— 2019年逐步降低人工补秧的比例和成本, 在分批育苗、秧苗良好的基础条件下, 可以减少插秧机的空插漏插, 较大限度地降低人工补秧的成本。
喷洒生物制剂成本基本保持平稳。一季水稻喷洒生物制剂2~3次, 视田间病虫害发生情况而定。2016年之后有机肥的撒施成本和旋耕成本基本保持稳定, 有机肥撒施的工价在小范围波动, 2017年后由公司自有旋耕机旋耕。2018年有机肥成本最高是由于矿物肥用量增加导致。整体用肥采用普通有机肥+生物肥+矿物肥的组合方式, 后续引入部分高K有机肥, 现已形成底肥+2次追肥的施肥方法。有机生物制剂成本波动较大, 其中2017年最低, 主要是部分有机生物制剂未计入成本, 2018— 2019年则基本保持平稳。
![]() | 表1 有机水稻667 m2的直接成本单位:元 |
如表2所示, 育苗、预种和栽后管理每667 m2的平均直接成本分别为137、318和699元, 分别占比11.9%、27.6%和60.6%。
![]() | 表2 有机水稻3阶段667 m2的直接成本单位:元 |
育苗成本包含种子成本、基质成本和其他成本, 其中, 种子成本变动较大, 基质成本平稳, 而其他成本基本变动较小。
预种直接成本2016年最高, 主要是因为当年旋耕成本较高。预种中, 田埂除草、撒肥、有机肥等成本变动不大。
栽后管理的直接成本2016年最高, 主要为水稻收割过程中人工搬运湿稻谷导致人工成本增加, 2018年种植成本较高是由于追肥量增加。
如图1所示, 2016年直接人工成本最高, 每667 m2为782元, 主要因为旋耕成本和收割过程中人工搬运湿稻谷成本较高; 2017— 2018年直接人工成本较低且相对平稳, 2019年因计时工价调整为12元· h-1, 且田间抹草更改为记件制, 导致当年直接人工成本有所提升。2018年直接物资成本最高, 是由于当年追肥用量增加所致, 2016年有机肥和生物制剂总体成本较高, 造成其直接物资成本次高, 其他年份直接物资成本较低, 且差距不大。
有机水稻每667 m2平均直接成本为1 154元, 平均直接人工成本为648元, 平均直接物资成本为506元, 占比分别为56.2%和43.9%。
直接人工成本主要为定植、除草、收割、旋耕、撒施有机肥和其他, 各部分占比如图2所示, 其他主要包括放水、播种、运输、喷洒生物制剂等, 涉及工序类别较多, 占比达20.29%, 不做具体分析; 定植与除草合计占直接人工成本的48.2%, 若再加上收割的话, 3项合计占比65.0%。
直接物资成本包括有机肥、生物制剂、种子、基质和其他, 各部分占比如图3所示。其他类别占比较小, 主要包括性诱剂、竹竿等物资; 有机肥是直接物资成本中占比最高的部分, 占比达59.6%; 有机肥、生物制剂、种子和基质的成本合计占比98.6%, 构成了直接物资成本的绝大部分。
如图4所示, 涉及有机水稻的参考文献共计25篇, 25篇文献中, 不涉及具体投入品的文献占比44%, 未列举有机肥或有机生物制剂具体种类; 对投入品未有异议的文献占比24%, 该类中涉及部分较具体的有机投入品; 对投入品有异议的文献占比达20%, 主要是井冈霉素、多抗霉素等菌类抗生素的使用[2, 6, 10, 11, 12], 该类抗生素未包含于有机植保目录A.2内; 特殊投入品未做说明的文献占比12%, 特殊投入品为钙镁磷肥[8, 9, 13], 该类研究性试验过程中是否对钙镁磷肥的相应资料进行评估未有说明, 目前已知唯一获得有机认证的钙镁磷肥由遵义市昆山农资有限公司生产, 但该公司目前已不生产有机用钙镁磷肥, 若使用其他钙镁磷肥应收集产品的各类资料进行相应的评估。
天丝香为常规籼稻(稻米为长粒香米), 2019年667 m2产量为345 kg; 云两优5455为杂交水稻, 667 m2产量为419 kg。本文计算的直接成本是基于该产量下的实际生产成本。部分种植主体为提升稻谷品质和产量, 可加大有机肥等物资的投入, 但肥料等物资的投资并不是越多越好[9], 需要科学搭配, 精细管理, 但这些也会增加有机水稻生产的直接成本。
本研究中, 种植人工成本占直接成本的56.15%, 人工成本中占比较高的工序从高到低依次为定植、除草、收割、旋耕、撒施有机肥、喷洒生物制剂等。其中, 667 m2的定植成本从2016年的190元降至160元, 定植中667 m2的人工补秧成本从50元降至30元左右, 田块基础条件好的种植主体可考虑不进行人工补秧或仅在插秧机进出口开展人工补秧以降低定植成本。除草包括田埂除草、田间抹草和少量稗草割除, 田埂除草和稗草割除的成本较难进一步缩减, 而田间抹草为手工抹除, 使用相应工具或机械或是未来降低成本的一个方向。部分种植主体面积较大, 未使用稻鸭共生模式, 田间抹草后还需进行田间抹/除草, 成本极高, 在无相应工具或机械除草又不进行稻鸭种植时, 建议有机水稻密植(株行距14 cm× 14 cm, 不适合密植的品种除外), 提早封垄盖草。现阶段不少地区使用降解膜防除杂草[14, 15], 降解膜在有机田间的除草效果较好, 每667 m2成本约400元, 但对机器和插秧速度有要求, 当前主要靠政府补贴引导。试验田块操作难度大, 机器收割每667 m2平均价格为109元, 成本偏高, 若田块基础条件好, 种植主体机收价格会相应降低, 预计每667 m2成本约为85元。旋耕成本(含旋耕2次)每667 m2稳定在40元左右。撒施有机肥为人工撒施, 曾经尝试过使用悬挂撒肥机, 但因地块受限, 成本不降反增, 有条件的种植主体可进行尝试。近年来, 农业种植的人工成本越来越高, 且人们务农意愿逐步降低, 如何利用机器代替人工是值得农业种植主体思考的问题, 也需要政府加强政策支持和科学引导。
直接物资成本主要包括有机肥、生物制剂、种子、基质, 有机肥每667 m2平均成本为301元, 主要为普通商品有机肥、矿物肥和生物菌肥, 其中, 普通有机肥有政府补贴, 而矿物有机肥和生物菌肥没有补贴。生物制剂每667 m2平均成本为85元, 2019年尝试使用浙江宜葆现代农业科技有限公司的苦参碱和枯草芽孢杆菌, 单桶价格较低, 经有机稻田小面积测试, 后续可能会大面积采用, 预计可降低生物制剂成本。
有机投入品主要包括有机肥和生物制剂, 大部分种植主体使用的普通商品肥可享受政府补贴, 但这些有补贴的商品有机肥大多缺乏有机投入品证明, 也未经认证机构评估, 需要种植主体去收集评估资料供认证机构参考。部分有机生物制剂虽具备有机认证证书, 但认证机构不认可, 如藜芦碱等; 部分有机生物制剂, 如哈茨木霉菌虽然具有欧盟有机认证证书, 但国内认证机构不认可。这反映出有机行业内部运行管理机制中尚存在某些沟通、衔接的问题。有机行业如何健康发展, 需要政府部门、认证机构、研究机构、种植主体共同进一步探讨。
(责任编辑:高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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